那些在IT圈叱咤风云的香港高管,现在都怎么样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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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曾经是个人皆向往的地方,传说遍地黄金,纸醉金迷,只要偷渡过去,就可以开启一段光鲜亮丽的人生。
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香港人回大陆,自然带着优越感。殖民地文化,造就了一批职业经理人。他们不追求真正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,而是擅长在欧美背景的公司里,尽展所长,做一轮有时限,有人管的属地王爷。
那是外企在中国最风光的年代,是改革开放的初期。当时,为了引进外资,对欧美公司的政策倾斜,税收优惠,中国大开绿灯,你想干啥,都能优先处理。
并不算大的Veritas,当年的CEO访华,都能申请警车开道。在这之前,我都不知道北京还有这项业务。
在本土化的互联网公司兴盛之前,IT圈就是外企圈,主流文化更偏向欧美。
除了特别小的初创企业,几乎所有的外企高管,清一色都不是大陆人。
一家欧美公司,想要在大陆做生意,必然要请人打理。沟通交流是阻碍业务发展最直接的因素。
能够在IT领域里,业务熟稔,英文流利,搞得清老外价值观的管理人才,当时的确在大陆凤毛麟角。
大陆的英才们,一门心思想到大洋彼岸永居,他们中的绝大部分,只懂技术,不懂业务,就算回来,也是两眼一抹黑。
新加坡人,香港人,台湾人,成了外企高管的主要人群。这里面,香港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。
新加坡和香港,都是欧美文化渗透极深的地方。尤其是对于接受西方教育长大的精英来说,他们与欧美老板在业务开拓和公司管理的认知上,很容易达成一致。
香港人比新加坡人更强的地方,在于他们还是中国人,一国两制下的中国人。不管他们自己有没有感觉,他们在本地化管理上,更容易一些。既通欧美,又通中国,是绝佳的洋买办人选。
台湾人就差了点。台湾老板的骨子里,和大陆人更像,喜欢搞自己的小九九,把公司当成提款机。他们有点不甘于做职业经理人,总想自己拥有点,美国老板没想给的东西。
当然不只是钱。
今天想起这些香港高管,实在是好奇,当年的老板们现在都怎么样了。
01、PW Pong
这个名字,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了。他曾任Oracle中国区总裁,2000年左右,传闻年薪已经是1200万。
知道这个干瘦的香港人,是在他离开Oracle,来到Veritas以后。
为了在新老板面前不出问题,HR当时专门提醒,PW来公司的时候,大家一定要带上领带。
有关PW的故事很多。比如:他绝对不允许公司的销售在上班时不打领带,他不许员工在大厦里吸烟,他的脾气非常暴躁。
等见到本人,可以说所言非虚。他完美符合了港剧中高管的穿戴标准,西服笔挺,领带精心搭配,胸口还有修饰,皮鞋锃亮。
当时对他的描述,有一条很贴切:如果公司所有人在海边沙滩度假,唯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,就是PW。
PW有自己的奋斗史,在他离开Veritas,做全国巡回探访的时候,略有讲述。
那是最后一次见到PW本人。他没有穿西装,也没有打领带,只是一袭白衬衫搭配西裤,轻松休闲的走进办公室。
PW在临别之前,已经敛去了身上的霸气,或者,卸掉了武装?他只想为公司的同事们,做最后一次职场+人生顾问。
这次退休老干部的团拜活动,势利眼的销售们,基本都没来。100多人的北京办公室,只来了10几个。
PW在最小的一间会议室,没有表现任何不满。他开场只有一句话:“除了sex life,剩下都可以问。”
我印象最深的问题,是要好的同事提出:“在你的人生里,有没有高潮和低谷,是如何渡过的?”
PW很喜欢这个问题。
“我在香港的时候,做销售。我们两个人,带着名片扫楼。几十层的大楼,从上扫到下,敲开每一个公司的门,问他们要不要我们的产品。”
“那个时候很辛苦,每天都被人拒绝。什么样的理由都有。”
“只要你有目标,人生是螺旋上升,有低谷,也有高潮。”
“你们看我现在很nice。其实我以前脾气很大,经常摔电话。”
我当时最想知道的,是他的年薪有没有1200万啊。还有啊,听说签offer的签字费还有几百万。
到底是年轻,太浅薄了。
PW留给我的印象蛮好,像个和蔼的小老头。谷歌上已经查不到他的踪迹,多半是退休之后,颐养天年了。
02、Bernard Kwok
郭尊华先生,现任VMware大中华区总裁。我现在还有很多前同事在他手下做事。
说点什么呢?肯定是在职的时候不能说的故事。
Bernard是北电工程师出身,据说从这个岗位上晋升花了10年。他的太太也很优秀,两人各自在职场打拼。
不过,我真没看出Bernard有工程师的气质。他来Veritas之前,业绩一般吧。履历写得再好,也不如我们一线的感觉来得真实。
Bernard也喜欢穿西装,而且式样繁多。他和PW的不同,在于不是很计较领带,要把西装穿出时尚范。从这点上来说,PW称得上严于律己,也不宽以待人。
Bernard在公司出过糗。
当时亚太区难得一次集体Kick Off,地点在马来西亚吉隆坡的喜来登。会议上有个节目,每个地区的老大挥舞自己的旗帜。
轮到中国区,郭老板当仁不让上去挥旗。旗杆很粗很长,挂着一面象征我们大中华区的旗帜。Bernard只挥到第4下,旗子居然飞出去了!
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,虽然大家都是搞IT的,但这也太不吉利了。
Bernard刚到公司的时候,喜欢跟着销售出差,拜访每一位客户。这算是工程师气质吧。
销售们回来以后,怨声载道。正经事说不了啥,还要费心费力的给老板安排好,生怕一个不如意,自己丢了饭碗。
我们在北京的办公室,过道旁的工位,经常受到Bernard的特殊照顾,主要是女同事。Bernard喜欢帮他认为累了的同事捏肩膀。
每次捏的时候,Bernard会操着香港人特有的港普:“你要不要yin,想不想yin。”
有一次在上海机场,我刚好在VIP候机室碰到Bernard。他叫我过去,亲切的问起我的爱好,然后开始聊高尔夫。
嗯,我懂个屁的高尔夫,每天忙着挣奶粉钱,哪里有空搞这么高级的娱乐。
当然,这不是我不喜欢他的理由,虽然我确实不喜欢他。因为他的亲民,在我看来,基本都是装的。
某日回公司,东3办公楼并不好等的电梯,即将在我面前关上,我看到了曾经亲切问候过的郭总,说时迟那时快,我伸手挡住了电梯最后一丝缝隙。
电梯间里,按钮旁的小姐姐,半带责怪的按死了开门键,大概是想,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人。而Bernard却是高高扬起了头,假装不认识。
也对,太没风度。既然老板不搭理,我也只好假装没看到。香港人的伪装,我们北京人也会。
大家都要yin。
Bernard如今,高龄在VMware打拼。他还有微博呢,不知道是不是还喜欢打球,平时给同事做按摩?
03、Danny Tam
Danny是我在EMC的半个老板,负责管理我的日常事务,因为我的正经老板在美国,平常没空过问。
Danny在加入EMC之前,也有过光鲜的从业经历,他是IBM AS400香港区的老大(据说)。因为某些原因,从IBM离职,之后过了蛮久,才入职EMC。
IBM的AS400小型机,曾经是市场的宠儿。这一系人马,在IBM的话语权也极大。IBM讲究以老带新,类似中国的门生文化,所以公司帮派林立,政治斗争层出不求,这里面出什么幺蛾子,都不稀奇。
Danny刚到EMC的时候,手里没几个兵,算上我,不超过5个人。我想,心理落差也是极大的。
Danny的港普要比Bernard好多了,经常会给我打电话,review工作。那时候的EMC,硬件团队主导一切,我们这些做软件的,任你说出大天,也要看硬件销售的脸色。
Danny苦口婆心的劝我,要跟Account Manager喝酒吃饭,搞好关系,帮他们做事。他自己也是这样。
Danny很有香港职业经理人的心态,经过职场沉浮,也很懂人事关系那一套。
当时EMC中国区的老大是Denis Yip,曾经是IBM最年轻的全球副总裁,两年升一次职,也是AS400这颗大树上结的果子。
可惜,Danny和Danis似乎并不熟。在中国区的会议上,Danny到处跟人碰杯,蹭在有实权的地区经理身边,攀交情,搞关系。
Danny的装扮是相当时尚了。他喜欢在酒会穿白衬衫,领口部分没有扣眼的那种,露着胸肌,很有亲和力的与人交谈。
作为弱势部门的领导,攀附权力,内部PK,Danny驾轻就熟。
在我离开EMC去创业之后没多久,Danny PK掉了我原来的美国老板,坐上了软件部亚太老大的位置。随着硬件式微,软件越来越成为公司核心战略,Danny扮演的角色也越来越重要。
2017年,善于钻营的Danny Tam老板,在传奇人物Danis Yip离开之后,被委任做戴尔EMC大中国区的老大。
我想,Danny隐忍多年,这算是如愿以偿了吧。
其实,比Danny更加年轻的Denis Yip叶成辉,更值得大书特书。
但是Denis在北京办公室出现的频率实在不高,他的故事只能通过小道消息来掌握。
Denis很强势,意气风发,很注意营销自己,微博粉丝有72万。
Denis在EMC,当然是有自己班底的,亲戚都有一个咯,中式文化嘛,香港人也懂。核心要员,也是Denis从IBM挖角过来的。
跟住风生水起的老大,才是职场久盛不衰的懒人硬道理。
Denis在EMC做了10年。他来之前,刚走了新加坡人陆纯初。陆总因为秘书邮件门事件,举世皆知,现在还能搜到当年的邮件。
Denis 当然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。他在北京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,居然有天晚上被盗。来人熟门熟路,拿了就走。至于是毁灭证据,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,不得而知。
EMC的销售,一年要完成上千万美金的销售任务,折扣多一点少一点,涉及金额巨大,各大区经理的部门内,都是铁板一块。有没有猫腻,大家自己脑补。
Denis是个宏伟志向的人,打工打到极致,当然是从政,要竞选港府议员。
2017年,Denis离开EMC,先是加入神州数码,待了几个月,多半是为了耗过同业竞争的条款,然后加入实达,做了实达的老板。
2019年6月20日,港府颁布消息,任命Denis Yip叶成辉先生,为一带一路专员。
在大陆发迹的Denis,最懂香港需要什么。
04、阿Ken
阿Ken就是阿Ken,他不是什么香港人在大陆做高管,只是普通的香港人,名义上管香港区兼顾华南,其实就是个销售。
比起前面的大佬,阿Ken就是跑江湖的。
你看名字,P.W Pong,Danny Tam,Bernard Kwok,Denis Yip。Pong就是彭,Tam就是谭,Kwok是郭,Yip是叶。
名字是身份,是对方认知的基础。选用Tam,而不是Tan,明确告诉你,我是香港人。
所以,阿Ken非常不高级,很普通的香港肥仔。
我们之间的配合,是因为中国区只有我一个技术,他离不开我。
阿Ken惯常的装扮是Polo衫+西裤,胖人都不爱穿西装,确实热。
阿Ken的港普,基本上已经脱离港普的范畴,算是广东人说普通话,不难懂。
真正的港普就是张家辉的那种:“带嘎毫,我系渣渣飞。”
没来大陆经常见世面的香港人,普通话也就是这种水平,他们不乐意学,以前也确实没必要学。
阿Ken当然不同,阿Ken是尝过大陆甜头的人。
去广东出差,一共4天,走3个城市,阿Ken给我安排了6场讲座,累到不想说话。
不过,阿Ken的好处是带你吃香喝辣,活儿干了,好吃好喝也得有。嗯,他认为的。
在深圳讲完,我们直接驱车去了东莞,那是我第一次到东莞。刚进镇子,我看着破旧的街道,很怀疑,这里能有符合公司标准的酒店么,该不会今晚就是招待所了吧。而且,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,能有什么客户?
阿Ken和代理商,只是暧昧的笑。
车子七拐八绕,一座豪华的酒店瞬间映入眼帘。接近傍晚,通往酒店地库的路上,不时有身着粉色短袖短裤居家服的妹子走过,头发湿漉漉的,一手扶着盆,盆抵在腰上,袅袅婷婷。
阿Ken摇下车窗,大声的吹口哨。我一惊,这个流氓,没想到你是这种人,怕不是要挨揍吧。
先头的妹子没有搭理他,自顾自走着。阿Ken也不灰心,继续口哨调笑着。眼看快进了地库,忽然有个妹子仿佛刚听到口哨的样子,一扭头,百媚丛生:“老板,晚上来玩啊。”
阿Ken志得意满的大笑,我一脸懵逼。
晚上吃完饭,大家一起回房间,我按了7楼电梯,阿Ken却闪电般的按了4楼。
电梯门在4楼一开,轰然一股嘈杂声迎面而来,眼前全是五彩斑斓,莺莺燕燕。我傻了,阿Ken早就冲了出去,回头喊:“快来啊。”
“我。。我,我上个楼。你们玩,你们玩。”
以下省略一万字。
后来有部香港电影,一路向北,嗯,据说蛮写实的。我不懂,我不知道,没看过,没去过。
最早一批来大陆的香港人,无论是高管,还是肥仔阿Ken,都尝到了甜头。开玩笑,饭都是内地客户给的,有什么理由过度装nb。
纠结的香港人
香港作为大陆的窗口,在开放的年代,成了中西文化的缓冲地。外资需要价值观一样,好沟通的专才,好在内地迅速崛起的经济大势下分一杯羹。内地需要懂国情,能变通的洋买办来传道受业。
毕竟,那时候,大陆连什么是职业经理人都搞不清楚。除了精神奖励,期权,股票这些实打实的刺激,更是天方夜谭。
现在的香港,在大陆人眼中看起来,就是一帮不懂事的小朋友,天天没事搞事,弄得乌烟瘴气。
其实,这是香港,内地两种力量,在此消彼长转折期的体现。曾经全方面拥有制度优越感的香港人,如今越来越找不到出路。随着外企在国内式微,香港的职业经理人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吃香。
离开了大陆快速发展的平台,香港难有起色。拥抱被他们看不起的大陆制度,心里又难耐不平。一方面是湾区大饼摊薄了香港的作用,一方面港府还要提振民众对未来的信心,保持独立。
一个没用的香港,以后还有什么价值?想撑好这条船,实在是难。
香港人笑话内地,只知赚钱,没有自由。我们笑话香港人,连钱都赚不到,要自由有何用。
心怀恐惧,才会上街游行。怕,怕什么呢?怕不确定,怕未知。可以理解,不敢苟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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